星期五, 3月 25, 2005

電影欣賞報告 -「愛情萬歲」

◎ 三個他,一個寂寞

故事一開始就沒有故事本身!阿梅、阿洪、小康的出現,帶來的是一個寂寞都市。阿洪寂寞,他渴望的是女人。阿梅寂寞,她渴望的是男人。小康寂寞,他渴望一切:精采的生活、工作、朋友、伴侶,一切都會人渴望的這裡都有。電影帶出的不是故事,而是一個洞,一個讓我們偷窺他人生活的洞,一個讓像他們三個一樣的我們,偷窺這充滿慾望的都市中他人生活的洞。觀眾跟小康沒有兩樣。

我認識一個朋友,他是同性戀者。他是這麼告訴我的,他說我們這種人,大部分和獵人差不多,每天都在這個充滿欲望的都市找自己的Mr. Right。你別看他們常常笑臉迎人,平易近人,這都是因為他們太洗鍊,把你吃了,你也不會知道發生甚麼事。先不管小康是不是同性戀者,不過我覺得這個情況並不是只發生在同性戀群的,是一個社會在發生的事。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朋友,我想我不會真的認識這個社會,或許,就像大家看見的一樣表面吧。甚至以為說,這只是電影才會出現的人物,或只屬於少部份人的生活。錯了。每時每刻,這些人向帶菌者一樣,在這寂寞的都市散播病菌一般,蔓延的速度快得無法估計。用舊的說法,大概就是被詛咒吧。我們常常用自己的觀點出發,認為自己的一套是對的。可是,世界不是一個人的。事情沒有那麼簡單。那為甚麼現在會出現那麼多這種寂寞的人呢?我還不知道原因,可是我願意用猜的:
(1)時代性:每個時代都會產生特定一種的大多數人,這些人會有同樣的心理病。所以說,所謂的「寂寞」,可能是一種病也說不定喔!
(2)傳染性:就像病毒一樣,會傳染。就像足球不是一個人就可以踢的一樣,人不是一個人就可以活下去的,人有所謂的群體性。我相信,每一個個體在和另一個個體溝通的時候,就多多少少會影響彼此。有溝通就會有傳染的機會。

當然,正如剛說過的「人的群體性」,阿洪與阿梅在開始時,為何不用一句話就可以在床上搞定?寂寞像病毒一樣住進了他倆,他們有了共同的「語言」。阿梅以自己是個買房子的身份,擁有房子的鑰匙是自然不過的事了,她會把阿洪帶到那間「樓中樓」自然也是因為那房子豪華,加上又不是自己地方,完全不用擔心自己隱私的問題,只想好好的「嘿咻」一番。在這個寂寞的都市,大家在尋找獵物的時候並不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,大家都非常清楚自己要的只是樂子,能儘量不傷害自己是最好不過。說穿了,大家要的就是赤裸的快感,但內心的自己是永遠不會在別人面前赤裸的。

就算在小康的身上我們也可以看見這一點。喝水是平常不過的事,可是當導演不斷將小康喝水的畫面放入電影中,就可知導演的用心。飢渴。無聊的生活帶來內心的飢渴。無聊到想死了算。先是偷走「樓中樓」的鑰匙,想說找個地方自殺。自殺並不是小康想像中那麼簡單的事,勇氣是最大的因素,這是他自殺前才了解到的。最後好不容易割下去了,卻聽見隔壁「嘿咻」,而跑過去看看,還是因為無聊和飢渴,真正想死的人那會管那麼多?這下子可刺激了,原來房子有人住。可是偷了鑰匙白不住。刺激的生活開始了。戰戰兢兢的,比無聊好多了呀!他的人生開始了!真的萬歲丫!當然,隔壁的阿梅與阿洪早就「萬歲」得不行了!

◎ 人生開始了!

阿梅以為就這樣結束了她和阿洪的關係。可是,沒有。阿洪開始給阿梅打電話了。如果說「寂寞的兩個人開始在一起了」,這話有點說的太早了點。其實,阿梅有自己的工作,像現代的每一個人一樣,她也有自己的人生規劃。她給阿洪的那一夜,只不過想說是無聊生活的插曲,哪裡會有一個女人願意與一個只「嘿咻」過一晚的男人在一起呢?可是,當她又躺在那張床時,手指在床上畫了畫,看她那模樣,誰又不知道她在想甚麼呢?那一晚真的「萬歲丫!」。可她不能讓她的心被他帶走,一個他完全不認識的阿洪,他會帶走她規劃的人生的!用睡覺來逃避,哪逃得了呀?阿洪的電話不停打來。「萬歲丫!」「萬歲丫!」

阿洪呢?人生開始了。愛情開始了。「我甚麼沒做工?我就是老闆也,我做進出口貿易!」他以為她的女人來了!可以娶老婆了!一個在他看起來如此豪放的女人,實在好不過了。一心想打鐵趁熱啊!貪便宜呀,既然房子空著,就搬上去吧。現在女人有了,房子有了,還不快樂嗎?這個「愛情萬歲」真有夠諷刺的了。

小康呢?繼續進出「樓中樓」。刺激得很啊。一個私人的空間,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,完全不用理會他人。看!就連西瓜,他也可以將想像力發揮得淋淋盡職。遇上隔壁搬來的阿洪了。阿洪?他可認識呀,不就也和他一樣,來白住的。被阿洪審問他是誰時,他一聲也不出,就把門關上了。反正呀,你管不著我。不是每個人一開始就會有所謂群體性的,能夠保護自己的世界的時候就會盡力去保護。

阿梅回來「樓中樓」時,兩人才難兄難弟啊,變成朋友了。這也可以歸功於群體性吧。人很少會有同理心的產生,除非大家遭遇同一個命運,但是這樣的話,其實也談不上什麼同理心,只不過是「同類的認同」而已,我是這麼認為的。小康如今有一個「朋友」了,至少他可以有事沒事去找擺地攤的阿康,「呃,你怎麼來了?」「我睡不著。」現在,小康的生活好像就沒那麼無聊了,可以和阿洪一起吃火鍋、用Jacuzzi來洗兩人的衣服。。。不過,大概不會想死了的樣子。

阿梅沒有把阿洪忘記。自己跑到阿洪擺地攤的地方去找他。兩人又來到了「樓中樓」。。。而躲在床下小康,聽著兩人在上面「嘿咻」傳來的聲音,他閉上眼睛幻想了起來,自己也自慰起來了。他的世界就是這樣。。。閉上眼睛,自己想像,彷彿永遠不能睜開眼睛看著世界,因為那不是他的世界,世界對他來說太無聊了,睜開眼睛就要死。他的世界有百分百的想像力,就像在這「樓中樓」和他的西瓜一樣,還有穿上女裝照鏡子和做掌上壓的自己。最後,小康靠近阿洪,鼓起勇氣要吻阿洪。大家都以為小康開始想去「睜開眼睛看著世界」,接觸世界了,可是沒有,阿洪此時是睡著的,對小康來說他固然是活著的,可是他不會願意阿洪此時醒過來看見他,小康還是在自己的世界中。

◎ 「嘿咻」這回事

我在想為甚麼在寂寞中,「性」會是一個類似治療的方法呢?「性」對空虛因該有某種治療的作用吧。可是,只是性交並不能完全解決問題吧,如果可以的話,自殺的人就不會那麼多了。性交後,如果不能做到溝通或一起幫對方在「寂寞」上做一些除了性之外其他甚麼消除「寂寞」的動作的話,大概就會再找其他人來一起「嘿咻」,一直換人「嘿咻」來解決寂寞的問題吧。可是,這樣下去內心還是空空的吧,我想。

◎ 一個哭,三個空

阿梅獨自在興建中的公園走了很久,然後坐在廣場上,哭。為什麼是「興建中的公園」呢?想必也是導演的用心。「水」用來解慾望的渴。「樓中樓」是一個自己的空間,所謂自己的「家」。「興建中的公園」是都會人/時代的不完整。想想公園在都會邊緣的重要性,公園是自然,人們眷戀的地方,彷彿達爾文說得好,我們都是從森林走出來的猩猩。社會「防空虛、迷失、寂寞」的具體建設是有的,可是比起人們心中的發展/變化,此建設實在是太慢了。慾望太盛,滿足的太少。

哭甚麼?說不完的寂寞。。。阿梅、阿洪、小康,想當初必定也是一個擁有理想抱負、志氣滿滿的「好」青年,他們融入了社會,阿梅、阿洪變成洗鍊的人,學會找飯吃的技巧,除了技巧,他們甚麼都沒有,內心是空空的。小康他在自己的世界與社會之間有自己生存的方式,他用幻想填充自己的世界,但還是空虛。人生來到這裡了,之前的自己究竟做了甚麼?除了學習生存的技巧,就沒有了。除了再學習哭。試著學習找回最原始的自己那一面,最容易的應該是哭吧。阿梅一開始忘了怎麼哭,哭得很困苦,有一點那種想哭卻又哭不出來的感覺,後來才好像找到了哭的本能似的哭了出來。

本能是需要在適當的時候獲得滿足的,或許這就是我可以做出的結語吧。

沒有留言:

張貼留言

Recent Comments